□李鹏辉 李孟麒 李志刚

喘证 （肺气肿）

王某，男性，75岁。
  初诊 1992年5月6日。患者咳喘8年有余，加重1个多月。患者每到冬季症状就会加重，经常出现畏风、鼻塞、咳嗽等感冒症状，在当地医院被诊断为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服用中药和西药后，症状暂时得到缓解（具体用药情况不详）。近1个多月，患者稍有劳累或遇风寒即发作，经多方医治，效果不佳，遂来国医大师李振华处就诊。
  诊见 咳嗽气喘，张口抬肩，咳则遗尿，腹胀，腹泻，纳少，形体偏瘦，面色无华，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
  中医诊断 喘证，咳嗽（肺脾气虚、肾不纳气）。
  西医诊断 肺气肿。
  治则 健脾补肺、益气固表。
  方药 健脾止咳汤（经验方）。党参10克，炒白术10克，茯苓15克，化橘红10克，姜半夏10克，厚朴10克，炒枳壳10克，干姜10克，鹅管石15克，沉香粉3克，甘草3克；生姜3片，大枣5枚为引。共5剂，水煎服。
  医嘱 注意保暖，饮食宜清淡。
  二诊 1992年5月13日。患者服用上方5剂后，咳嗽减轻，食欲转佳，症状好转，舌脉无变化。药证相符，效不更方，守上方继续服用20剂。
  三诊 1992年6月5日。患者咳喘减轻，胃纳增加。去掉降气之炒枳壳，加醋香附、砂仁，以疏理气机。共15剂。
  四诊 1992年6月21日。患者咳喘基本得到控制，饮食、二便恢复正常，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和缓，服药期间未再感冒。担心患者脾、肺气虚日久难复，上方去掉沉香粉，补益脾、肺之气。
  方药 党参10克，炒白术10克，茯苓15克，化橘红10克，姜半夏10克，厚朴10克，醋香附10克，砂仁8克，干姜10克，鹅管石15克，甘草3克；生姜3片，大枣5枚为引。共30剂，水煎服。
  五诊 患者咳喘基本消失，饮食、二便正常，服药期间未再感冒。
  3个月后随访，患者症状消失，未再复发。
  按语 该患者咳喘日久，久咳伤肺，肺主气，司呼吸，外合皮毛，肺虚则气失所主，卫外不固，易受风寒外邪侵袭，可见咳喘，气短不足以息，张口抬肩，畏风易感冒，每至冬季加重，劳则耗气，故劳累后尤甚。肺病日久，肺阴亏虚，累及肾，则肺虚及肾，肺肾气虚则失固摄，故咳时遗尿。根据子母关系，肺虚日久则脾虚，子盗母气而脾虚不运，则致纳少，腹胀，腹泻。脾为气血生化之源，主四肢肌肉，故脾虚则可见体瘦，面色无华。《医贯》中记载：“土气日虚，不能生金，每至咳嗽，惟补其中土，则百病俱愈。”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脾健则水湿得化，肺内停聚之痰再生无源，肺气宣降协调，诸证可解。故药用党参、茯苓、炒白术，补中宫土气，达于上下四旁，补土以生金；化橘红、姜半夏，燥湿化痰；厚朴、炒枳壳，理气化痰；佐以干姜，温中化饮；沉香粉，降气平喘；鹅管石，主治咳嗽、痰喘及小儿诸嗽。全方健脾以治本，化痰以治标，标本兼治，共奏健脾补肺、益气固表之功。

唇风（脱屑性唇炎）

陈某，女性，34岁。
  初诊 2010年12月11日。10年前，患者无明显诱因出现唇周干燥、脱屑，偶有瘙痒感，始发于下唇中间部位，后累及上唇、下唇，导致整个口唇干燥，偶有疼痛发胀、灼热感，严重时有糜烂渗出液，结痂后鳞痂脱落。经日晒容易发作，无发热，先后在多家医院就诊，检查免疫系统及口唇活检，结果未见明显异常，给予B族维生素、抗生素、抗组胺类药物，以及局部用药皮质类固醇软膏、激光等治疗，但效果不佳，经朋友介绍到李振华处寻求治疗。
  诊见 口唇干燥，饮水后无缓解，有脱屑，伴瘙痒，发胀不适，局部有结痂，乏力，夜尿频数（4次~5次），大便不爽，每天1次~2次，睡眠尚可，舌质淡，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脉弦稍数。
  中医诊断 唇风（脾胃气虚）。
  西医诊断 脱屑性唇炎。
  治则 益气健脾、疏肝理气、清热生津。
  方药 香砂六君子汤加减。黄芪20克，党参12克，炒白术10克，茯苓15克，陈皮10克，山药20克，醋香附10克，砂仁10克，厚朴10克，炒枳壳10克，醋郁金10克，乌药10克，益智仁12克，桔梗10克，天花粉12克，甘草3克，生姜3片为引。共10剂。水煎服，每天1剂。
  医嘱 清淡饮食，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及富含卟啉的食物，如油菜、胡萝卜、无花果等。
  二诊 2010年12月22日。患者服用上药后，症状有所缓解，大便偏干，舌苔稍厚。守上方去掉山药，加姜半夏8克，防风5克，炒决明子15克，炒黄芩10克，鸡内金10克。共20剂。水煎服，每天1剂。医嘱同上。
  三诊 2010年2月20日。患者服药期间因有事而停药几日，唇干明显改善，稍微干燥，已无脱屑，略感乏力，余无不适。在上方基础上去掉黄芪、党参、半夏、枳壳，加太子参10克，山药20克，炒枳实10克，当归12克，桃仁10克，以增加益气健脾、养血活血之力。共30剂。水煎服，每天1剂，以巩固治疗效果。医嘱同上。
  半年后，患者的朋友就诊时提及该患者，停药至今，未再复发，恢复如前。
  按语 脾胃是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上注于口，则口唇红润。若湿热或心脾火旺生风，出于口唇则可成唇风，表现为口唇糜烂、起泡、脱屑、发痒。该患者发病日久，出现虚实夹杂，脾气不足，阴液耗伤，土虚木乘而生风，血行不畅，气虚不能化精上荣于口则生唇风。
  李振华认为，该患者脾虚失健是本，津血不润生风是标，治疗以健脾益气为主，养血活血、生津润燥为辅。方药黄芪、党参、炒白术、茯苓、甘草、陈皮健脾益气，以资气血生化之源；山药、天花粉养阴生津，醋香附、砂仁、厚朴、炒枳壳、乌药，疏肝理气；当归、桃仁、醋郁金，养血活血熄风；桔梗为舟楫之药，载药上行。全方合用，具有益气健脾、疏肝理气、清热生津、养血活血熄风之功效，药证相符而获痊愈。
    （作者供职于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全国名老中医李郑生传承工作室）